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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再是試寫了,是本文啦!希望我分上、下兩集分的正確,拜託可別爆集了。

歡迎點閱^^

 --------我是分隔線---------



從小,我經常看見一般人看不見的東西,我想那就是所謂的妖怪吧!

 

灰濛濛的天空使人心緒低沉,一夜潚潚淅淅的雨似乎還洗禮得不夠,早晨的陰鬱天空彷彿宣告著隨時準備再澆盆冷水下來,夏目嘆。

「早啊,夏目。」

「啊,早安,田沼。」

「怎麼了?臉色很差啊,身體不舒服嗎?」

「啊沒事的,只是沒睡好而已。」

見夏目微笑的揮手帶過,無意多作說明。心知他的個性向來體貼,田沼也無法再探究一二,只能好意的提醒一句:「真的不舒服的話,別太勉強喔。」

夏目微笑地心領田沼的好意。

然而事實上,他真正心煩的事,便是前些天身負箭傷的貓老師。自從中了的場那一箭後,老師幾乎都在睡覺調養,清醒時間銳減許多,讓喧擾慣了的他突然要適應一室安寧不禁坐立難安起來。

(唉偏偏又不能帶老師去看獸醫,老師沒問題嗎?)

瞥見夏目淡漠又時而若有所思的神情,田沼明白他必定有什麼有苦難言的心事,只是他不肯鬆口的話,自己也只能默默的等了。

 

驀然一陣清風吹,隱隱一曲笛聲隨風入耳,夏目與田沼頓時眼睛一亮,隨即噗嗤一笑。

「真可愛。」

「是小朋友在練習嗎?」

每道音符皆是平直的笛聲,節奏調性起伏不大,亦無太多音量強弱之分,但或短或長的音符聲恰似在五線譜上飛舞,聽起來清新悅耳,使人心情愉悅,連天空也跟著撥雲見日,照得一地積水與垂掛在樹梢葉末的水珠閃閃發亮。

「真不可思議,氣象報導明明說今天整天都會是陰雨天的。」田沼喜出望外的說,縱然還有幾朵白雲依舊害羞地躲在灰雲後,朝陽已經大方的露臉說早安了。

「是啊,希望能一直持到放學。」走過轉角,那首笛聲樂曲聽得更加清楚了夏目尋聲望去,是一名女子坐在石橋扶手上吹著笛子。

(咦?不是小孩子?)

「這裡聽得好清楚是哪戶人家的小孩在吹的?」

「咦?」夏目疑惑的在石橋女子與西望的田沼間來回打量,不消多久他就明白了。「在那邊。」

「什麼?」隨夏目所指的方向望去,田沼對空無一物的石橋眨眨眼睛,一會兒便恍然大悟。「是妖怪嗎?」

「嗯,我想應該是吧。」

田沼觀察夏目神情淡然,面無懼色,彼方大概不是什麼可怕的大妖怪吧。「看起來是怎樣的妖怪?小孩子嗎?」

夏目嘴角微揚:「不是,是個女人。」他一邊解說一邊與田沼齊步並行。「她坐在橋邊的扶手上、閉著眼睛,很專心的樣子。頭髮又黑又直,身上還穿著素雅的米色和服。」

「聽起來好像和一般人沒什麼樣嘛!」

「呵呵,是啊。」

兩人一踏上石橋便不約而同的直視前方,刻意不讓視線聚集到女妖怪的位置,她似乎沒發現兩人的異狀。

夏目以眼角餘光瞥見女妖怪神情祥和、專心的吹奏著,不一會甚至飛來幾隻鳥停在她身旁,完全不怕她。在這麼近的距離裡,還聽見橋下傳來蛙鳴,巧妙的和笛聲融合在一起。

「看起來是一位很溫柔的姐姐呢。」因為女妖怪散發的氛圍太讓人覺得舒服自在了,他不禁悄聲田沼說。

「是嗎?」

夏目的形容讓只聞笛聲不見吹奏人的田沼很是好奇。

然而在兩人過橋遠去後,吹笛人突然停止吹奏,放下笛子朝兩人離去的方向淡然一笑。

 

 

可惜,一個上午的晴朗是騙人的。一過中午,天邊不知何時冒出的灰雲以令人咋舌的速度直接吞沒天空,不一會兒就下起滂沱大雨,頓時教室內怨聲載道。

「雖然有預備雨具,不過還是很不喜歡冒雨回家,對吧,夏目?」西村說。

「嗯。」

之後這場雨當真從未間斷的下到傍晚放學,即便雨勢減弱到不至於淋溼下半身,大家對踩水回家這件事仍然沒有太多好感,夏目亦是如此。

他小心翼翼繞過一窪窪積水,卻在經過石橋的時候被一輛飛快掠過的車濺起水、潑得一身溼;他只能一臉無奈的目送肇事者逃逸無蹤。

「真狼狽啊,夏目君。」雨滴拍打枝葉的吵雜聲中,不可思議的傳來一道清晰的女嗓音;夏目轉頭一看,是白天的那位吹笛人。她撐著一把不知打哪來的紅紙傘,笑容可掬:「一陣子沒見,你長大了呢!」

「咦?妳是?」起先是一頭霧水,沉默一會兒後夏目才恍然大悟:「啊!我不是鈴子,我是她的孫子。」

「叫夏目貴志,沒錯吧?」

「咦!?呃,對,沒錯」這下可傷腦筋了,他可是真的一點都不認識對方。

「有這麼久嗎?」吹笛人眨眨眼睛,托著腮沉吟道:「嗯如果說,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才這麼小。」她以手比劃了個及胸的高度:「這樣你有印象嗎?」

(有這種回憶法嗎?)

「呵呵呵……」也許他的答案全寫在臉上吧?對方噗嗤一笑:「算了!反正我只是來要回名字的,聽說你已經拿到友人帳了,對吧?」

「啊,嗯可是現在不太方便。」他無奈地指指被汙水潑得一身溼的自己。「要不要去我家?」

女妖怪眼中閃過一絲訝然,然後微笑:「好啊!」

 

一身又溼又髒的模樣果然惹得塔子阿姨大驚小怪,但她也溫柔的為夏目拿來乾淨衣物,要讓他梳洗替換。女妖怪見狀笑著說要先到房間等他,然後調頭就走。

僅管和藤原夫婦相處已一年有餘,面對呵護備至的關愛時夏目依然感到害羞。

「你看起來很開心喔。」一回房就被女妖怪揶揄,讓喜形於色的夏目更加羞赧。

「呃……嗯哼!妳,在做什麼?」

非常笨拙的轉移話題,對方也沒太為難他:「沒什麼,只是順手幫白白胖胖的斑桑抓癢而已。」

「妳說什麼?!」原本瞇著眼享受按摩的貓老師勃然大怒,可惜情緒一激動挪動身體,牠便像閃到腰的老人,頹然地躺回墊子。「嗚……可惡,妳別太得意忘形了!」

「病人還是好好休息吧!」女妖怪不受威脅地將手輕覆在老師的箭傷處。奇怪的是,老師居然乖乖趴好,眼睛也懶懶地瞇起來,毫不排斥;明明平常幫老師換藥時,只要一碰到傷口牠就會唉唉叫,還會豎直全身的毛。

不過看見牠一臉舒服享受的模樣,夏目大概也猜到原因了。「老師沒事吧?」

「不用擔心,對斑桑而言不是什麼大問題。」

「是嗎?」

「啐!我不是說過了?這種小傷……」

「只要舔一舔就好了?」替老師說出他已經聽膩的台詞,對方漫不在乎的態度看了依舊讓人火大:「老師少逞強了!這幾天晚上我明明都有聽到你……

『貴志君~該吃晚飯了喔~』

塔子阿姨的呼喚適時打斷夏目擔心的怒火,貓老師得意的「哼」一聲:「記得把我的份拿上來。」

「唉……啊!名字,我還沒還給妳吧?」離開前,目光掃過女妖怪的臉龐時他才想起這件事。「抱歉,我晚點就會還給妳。」

「沒關係,我不急。」她笑得很坦率,毫不在乎的模樣不像說謊,夏目反而很疑惑。

但接下來老師免不了要囉嗦幾句自己擅自還名字的事,他直接充耳不聞的下樓用餐去了;直到晚飯結束回房後,女妖怪卻離開了。她留下一小瓶藥罐給貓老師用,老師則是睡到打呼。

(嗯?她不是想要回名字嗎?怎麼感覺又很隨性的樣子。)

(話說回來,她叫什麼名字?我以前真的認識她嗎?)

思索時夏目已經拿出友人帳,凝神回想女妖怪吹笛的模樣,一會兒一張白紙豎立眼前,他訥訥地唸出紙上的名字──

「雛。」

 

(原來,她叫作“雛”。)

 

今晚老師睡得比平時安穩,雛或許真的有很厲害的治療能力,否則老師不會這麼甘願被她觸摸吧?

而這一夜,夏目的夢裡也多了一份被他遺忘的孩提時代回憶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一顆頭,靜靜地躺在路中央,長髮披散。

 

夏目盯著那顆頭想偷偷繞過它。走到一半,頭的長髮突然有意識地纏住他的左腳,夏目頓時重心不穩,撲倒撞鼻。

「嗯?是以前沒見過的小鬼呢!真有趣,你看得到我,對吧?」

「哇啊啊啊───!!!」一感覺有氣體吹在自己後腦上,他立刻驚叫一聲,手臂亂揮一通,起身慌慌張張的逃離現場,遠離前還不時聽見那個東西得意洋洋的笑聲,笑得他脊背發涼。

等到六神無主的夏目跑累了、足以冷靜思考的時候,他才發現自己又回到學校校門附近。

(今天還是走別條路回家好了……

別無選擇,縱然不是第一次看見妖怪,夏目仍然無法適應這些怪力亂神所帶給他的驚恐。然而初來乍到、不甚熟悉環境的夏目,繞遠路回家無疑是另一項挑戰。憑藉著新家所在的方向感亂走,終舊沒有成功到家,眼見天色逐漸由昏黃轉為黑暗,夏目越發驚慌,他無法保證入夜後的街道會不會有更多怪物橫行。

就在夏目幾近焦頭爛額時,一個從天而降的不明物體赫然砸中他的頭、彈飛到地上。起先他嚇了好大一跳,驚恐的倒退好幾步,可是一看見地上躺的是一隻普通的白鳥後,他吁了好大一口氣。

(咦?這隻鳥怎麼一動也不動?)他上前小心翼翼的捧起白鳥。

鳥兒並沒有什麼外傷,只是昏迷不醒。夏目抬頭仰望也不見任何樹枝生長,顯然不是從鳥巢掉下來的。

遲疑一會兒,夏目還是微笑的收起手心小心地捧好牠,繼續找路回家。

 

 

好不容易回到家,家裡卻是一片漆黑;一張字條和冷掉的飯菜簡單交代了一切。

夏目沒有太多感覺,乖乖的洗手、用餐,然後回房安置小鳥,放幾片麵包屑給牠後這一天便這樣渡過了。

接下來的三天裡白鳥依舊昏睡不醒,明明麵包屑或其他食物都有減少,夏目就是不見白鳥清醒的時候,他有點失望;撇開這點不談的話,鳥的毛色到是越來越白皙漂亮,似乎是逐漸恢復健康的象徵。甚至到第三天夏目將牠捧起來察看時,他赫然發現白鳥的體型悄悄變大了,不明顯,可是他很確定。

(奇怪?難道牠還是幼鳥?)

除了白鳥,另一件令他在意的事情是:那天被妖怪的頭髮纏住的左腳踝處,起先只有淺淺勒痕,經過三天後竟然惡化為瘀青!他隱約覺得不妙,可是他也不知道該找誰談或處理這個問題。然而就在發現瘀青的當晚,他作了和那天回家時一樣的夢,這回那顆頭對他窮追不捨,甚至最後他的手腳都被長髮緊緊纏住、動彈不得。

夏目君……

(是誰?)一道陌生的女嗓音,明明聽起來很輕柔卻有不可思議的穿透力,彷彿她就在自己的腦中說話!

夏目君,快回應我!』女嗓音聽起來有些急切,夏目張口欲言頭髮卻馬上纏住他的脖子與嘴。

『少妨礙我!』

女嗓音沒再出現,夏目感到呼吸困難,漸漸頭暈目眩起來。那顆頭一注意到立刻縱聲長笑,好不得意。

『這麼美味的人類,我是不會放手的!啊哈哈哈哈哈……』

妖怪發出讓人頭痛欲裂的刺耳笑聲,夏目掙扎的力量所剩無幾,就在他以為那道聲音已經放棄救他的時候,女嗓音居然轉為歌聲,在妖怪的笑聲中逐漸清晰。

(咦?)纏住夏目全身的長髮突然像是碰到毒物一樣,迅速散開。重獲自由的瞬間眼皮也隨即彈開,他驚魂未定地喘口氣後,定神一看才發現自己好端端地睡在房裡。

夏目安心的喘口氣,他安全了。

「沒受傷吧?夏目君。」

「咦!?」(是夢裡的聲音!)他迅速起身、慌忙的東張西望,可是房內並沒有其他人。

「是我。」一陣翅膀拍動聲掠過耳畔,白鳥停落在夏目的被褥上。「抱歉,我的力量薄弱,只能替你趕走他。」

「咦?妳是……?」(普通的鳥會說話嗎?)

「沒錯,我是你最討厭的妖怪。」

看著白鳥眨眨碧綠的眼珠,夏目總覺得自己被窺心了,過去被妖怪騷擾的負面回憶頓時歷歷在目的浮現,停都停不了。

白鳥又眨了一下眼睛:「不用擔心,我沒有惡意。」輕柔的聲音傳來某種無法言明的波動力,神奇的安撫了夏目的不安。

「妳說,妳把那個妖怪趕跑了?」

「是啊,可是他應該還會再來,但不是今晚,你大可放心。」

「是嗎?」他伸手捧起白鳥,發現牠好像又長大了。

「我知道夏目君不喜歡妖怪,本來也打算力量一恢復就離開,盡量不打擾你的生活。可是剛剛的情況我實在不能坐視不管。」

「嗯。」夏目淡淡的笑了,他好久好久沒有這麼安心的感覺了。「謝謝妳。」

 

後來,白鳥窩在夏目的枕邊輕輕哼歌,伴著他入睡;他一夜好眠。翌日醒來還意外發現腳踝上的瘀青消失了。

然而白鳥卻突然表示接下來的日子裡牠都要跟著夏目行動,除了默許他別無選擇,只是幸好沒人看得見妖怪,否則一隻白鳥整天停在頭上一定很滑稽。

接著日子又過了三天。

走開!

又一隻妖怪在白鳥的喝令之下煙消雲散,接連三天以來見她都以這種方式驅除靠近他的騷擾者,夏目確信白鳥的嗓音本身就有力量,可見那晚她也是用這股力量安撫他的吧?至於那隻只有頭的妖怪,早在隔天放學途中就被白鳥打敗並且吸食掉了,還因此讓她恢復不少力量。偏偏苦了夏目,因為從那以後他的頭就得承受更多的壓力與脖子痠疼。

直到與白鳥相遇、共處的一個星期後,夏目一覺醒來看見的竟然是一位穿著白色和服的黑髮女人,她碧綠的眼睛笑彎成兩彎月牙,讓他看得一愣一愣的。

「我的力量恢復的差不多了,我該走了。」

想不到開口第一句話竟然是道別,夏目難掩失望:「……妳要走了?」

「有除妖師在追蹤我,再待下去會給你添麻煩的。」

「除妖師?」

她頷首表示:「因為前陣子我一直待在一名人類男子身邊。他和夏目君不同喔!他只能聽見我的聲音卻看不到我,可是他說他喜歡我的歌聲和我吹奏的曲子,所以,我就常常演奏給他聽……」夏目注意到她敘事的語調聽起來比以往悅耳得多,眉目間更是神采飛揚,他不禁跟著微笑,心底卻不知為何泛起一絲寂寞。「……原本都是他來找我,不知道為什麼後來變成是我主動找他,漸漸的,我們相處時間就越來越長了。

可是,沒想到卻突然出現一位除妖師說他被妖怪附身。」語氣沉了下來,她的笑容消失了。「驅除我還不打緊,那個除妖師竟然想收服我!」她深吸一口氣將怒火壓下:「措手不及的我險些沒命,幸好逃走了,也幸好遇見你。」

「……既然有敵人在追蹤妳,妳現在離開難道就不危險嗎?」

「不用擔心,我自有安身之處,反而待在這裡把除妖師引來的話,夏目君就危險了。」

「危險?為什麼?」

「夏目君的力量可不是只有“看見妖怪”這麼單純而已喔!那個除妖師一定會嫉妒的。」

夏目還是聽不懂,女妖怪也笑而不答;她伸手摸摸夏目的頭,掌心的溫度就和他捧住白鳥時所感受到的溫暖一樣令人心安。

「你知道“友人帳”嗎?」女妖怪沒由來的問題讓夏目頓時腦袋空白,她也看懂他的反應,不免失望的收手,呢喃一句:「果然是這樣……」

「……什麼果然?」

「不,沒什麼。」她閉目收斂心緒,然後伸出食指輕壓在夏目的咽喉處,瞬間竟有股熱意流入脖子裡。「以後如果有妖怪要傷害你,你也可以像我那樣大聲的拒絕他們。」

夏目不敢置信的摸摸脖頸,想起連日來白鳥驅妖情景:「只要…大聲拒絕,就可以了嗎?」

「對!只要你覺得是有危險的情形,大聲的說出來就可以了!不過我的力量不夠,只能讓你用一次,抱歉。」

「不!…謝謝妳。」夏目搖搖手,由衷的說。因為從來沒有人這樣關心他、保護他,何況是妖怪。

「那麼…離開前再送你一句話吧!」女妖怪對一愣一愣的夏目微笑:「總有一天,夏目君會遇到“想珍惜”和“值得珍惜”的人、事、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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